又是一(yi)年圣诞节,如往年一(yi)样唐先生在社交网站上(shang)放上照片配上简单的文字以此来怀念(nian)故人。毕竟圣诞节是张国荣生(sheng)前最喜欢的节日。特殊日子里的怀(huai)念尚能如此,更别提(ti)在他去世后的这15年中每一个普(pu)普通通的日子,会有多少人记得他(ta)。在昆明,也有这样一个人在闹市区(qu)开一家主题咖啡厅静静(jing)地怀念张国荣。
题记:“不如我(wo)们从头来过”——《春光乍(zha)泄》
2013年纪念张国(guo)荣去世10周年时,梁朝伟(wei)作为串词人说起一(yi)个小插曲,在哥哥去世多年后,他无(wu)意中拨通哥哥曾经用的电话号码,传来(lai)一阵熟悉的声音——“Please leave a message”,稍停片刻,梁朝伟留下一句“不(bu)如我们从头来过”。黎耀辉在离开后的第16年(nian),终于给何宝荣一个“从(cong)头来过”的机会。
人生值得拥有一次从(cong)头来过的运气,但非每个人都能有从头来过的(de)勇气。
为了怀念、为了改(gai)变我第一次走进(jin)藏在鸿城广场写字楼里的当(dang)年情咖啡馆,满墙的电(dian)影海报让我一度以为时光倒(dao)转,回到了张国荣还在,上(shang)世纪港风最为盛行的时候。
咖啡(fei)馆属于一个80后荣(rong)迷谭玲瑜,熟悉的客人都(dou)称呼她为谭姐。这家咖啡馆(guan),是一次从头再来的机(ji)会:把过世15年的人留在身边(bian)延续回忆的机会,也是谭姐开始(shi)新生活的机会。
“在机关单(dan)位工作交际圈局限在(zai)同事和同学,特别是当朋友各自成家(jia),‘只剩我一个人了’这种‘孤独感(gan)’被无限放大。现在(zai)因为咖啡厅与形形色色的人相(xiang)遇,从客人变成朋友,这间咖啡厅是我(wo)30岁以后的起点,认识新的人转(zhuan)换新的生活方式。”
开一家咖啡馆是年过30对生活反思的结果,要继续留在安定的环境中将就生活,还是重新选择,追逐想要得到的“快乐(le)”。认识当年情(qing)咖啡馆的机会很(hen)偶然,只是看到一组港(gang)风写真就让我决定要来这(zhe)里看看。
咖啡馆装修由谭(tan)姐一手操办,绿色的墙(qiang)面是和电影春光乍(zha)泄一模一样的海(hai)报色,三个主题包间也是张国荣最经典(dian)的三部电影——《东邪(xie)西毒》、《春光乍泄》和《霸王别姬》。这个地方随意放置着谭姐收藏的黑胶(jiao)唱片、磁带、老式收(shou)音机,即便不是荣迷也能(neng)满足内心怀旧的“老灵(ling)魂”。
全国以张(zhang)国荣为主题的仅有2家,一家在成都(dou)叫“为你钟情”,一家就是这里。“为你钟情”已经(jing)经营了十多年,而当(dang)年情去年才刚开业。这里的每一款饮品(pin)都有一个和张国荣(rong)有关的名字。《东邪西毒(du)》里的“醉生梦死”;《春光乍泄》中的“世界尽(jin)头”。
在张国荣离世的(de)10多年中,粉丝(si)只增不减,他们未(wei)曾亲身接触过偶像,甚至没有经历过(guo)他最辉煌的岁月(yue),却不妨碍他们的喜爱。 “后荣迷”绝大多数是被他的歌(ge)曲、电影这些经典作品所吸引。但以(yi)“张国荣”为主题仍然是一件(jian)冒险的事,比起现在的流量明星(xing),喜欢张国荣的人是很小众的一(yi)部分。
来咖啡馆的客人分(fen)为两种,一种是荣迷,一种是吧咖(ka)啡馆作为拍摄地com前来的摄(she)影师。谭姐从不收场地(di)费,只要在店里消费也不影响其他客人(ren),就可以随意拍。“我们这一代是(shi)从黄金的90年代过来的,受香港的影视歌很大影响(xiang),别人都说是港风,但我(wo)看来照片只有一个样子,一(yi)种风格——就是‘王家卫’。”
年轻时候迷恋的事物,终有(you)一天会生根发芽影响你的(de)一生,就像谭姐。“很多人(ren)活了一辈子都不知道自(zi)己喜欢什么,或者是知道但没(mei)有去做,我觉得我能在还(hai)没有到40岁的时候明白这(zhe)个道理我还是挺快乐的。当某天(tian)你年轻时要追求的东西都满(man)足了,你就会发(fa)现‘快乐’之于生活(huo)非常重要。”
守住荣迷(mi)的一方天地,在这间咖啡厅里(li),谭姐一定是快乐的。
“秋天(tian)该很好 你若尚在场”“下午3点这个时刻对我们来说意味着(zhe)什么,懂的人自然会懂。”
今年4月1日张国荣忌日(ri)纪念活动定在下午3点正式开始,对(dui)于普通人来说3点不过(guo)是一个午饭过后不尴不尬的时刻(ke),对于荣迷来说因为《阿飞正(zheng)传》中一句台词,下午3点成(cheng)了特殊约定。
“1960年4月16日(ri)下午3点之前的一(yi)分钟,你和我在(zai)一起,因为你我会记住这一分钟(zhong)。”——《阿飞正传》
咖啡馆每年举办两次大型活动,分别在4月1日忌日和9月12日冥诞,其他时候就全看谭姐心(xin)情。去年一个以“前任”为(wei)主题的活动,虽然参加人数不(bu)多但让她印象深刻。活动很简单,用一个关于前任(ren)的故事或者事物来换(huan)取一杯咖啡。初(chu)衷是让参与者与过去告别,最后却意外(wai)的让一对年轻人再续前缘。
未(wei)亲身经历仅凭转述也让我感受(shou)到咖啡馆的温度,不仅为(wei)了盈利生存,更为了维护着人(ren)和人之间得来不易的关系。从(cong)全国各地来店里的荣迷写好明信片寄(ji)存在店里,这是咖啡馆一个重要的(de)组成部分,甚至是吧台后面(mian)挂着的一面锦旗,都是(shi)咖啡馆与客人间关系紧密的最(zui)好证明。
曾经有荣迷这样说过:“我想我们没有必(bi)要以‘当时代因张国荣而终(zhong)结’、‘当世界失(shi)去张国荣’来开头。一个人痛不(bu)欲生的创伤是大多数人的过眼云烟,世界会对张国荣保(bao)持礼貌的漠然。我却有幸走近他走进(jin)他走尽他,看完他的一生,也(ye)看完了他的心情。然后发现它生长在香(xiang)港那个让我心动不已的世界与时代,他来世间走一遭,爱上一些人,然后被那么多(duo)人爱上。他与那么多人牵扯不断的情(qing)思,细细密密织成一张网。他是这(zhe)张网的某一个心脏,沉静地,坚定地跳(tiao)动着。”
定期组织活动、约上一(yi)批荣迷重放老电影,昆明原本分散的荣迷间建立起(qi)密切的联系。当年情咖啡(fei)馆就是昆明这张网的某一个心脏,沉静地,坚强的(de)跳动着。
尾声:“一直以(yi)为我跟何宝荣不一样,原来(lai)寂寞的时候,所(suo)有的人都一样。”——《春光乍(zha)泄》
一间偶然发现的咖啡厅,一(yi)次偶然促成的采访。哥哥去世15年,原来思念的时候,所有的人(ren)都一样。
当天(tian)采访结束,我坐上回家的公交(jiao),在空荡荡车厢的尾部随手(shou)拍下这张照片。分享至朋友圈时我(wo)说:“以上题记和尾声,为(wei)满足我人格分裂中的老灵魂部(bu)分”众多回复中只有谭姐一(yi)人说“缺两个坐公交的人” ……《春光乍泄(xie)》的梗只有谭姐一人懂,何(he)宝荣坐在黑暗的角落藏住脸上的伤(shang)痕,我们这群人把对他的思(si)念放在明晃晃的(de)灯光下。